竹溪

渡山水 一




【看过很多太太写过江澄重生,便写了魏无羡重生】



非常ooc






没有人可以逃避死亡,魏无羡亦是。莫玄羽的身子骨早年被那些个尖酸刻薄的亲戚打的一身伤痕累累,暗伤无数,就算是后天经过蓝家那些名贵草药的大补也还是脆弱的如同一只纸鸢,风一吹,几近消散。



蓝忘机苦等十三年,自然饱尝生离死别之痛。他近年为魏无羡寻了近千位神医,百种药方,可是无奈那纸折的身子越来越差,一病便是半个多月,咳喘连连,如同近八旬的老者,偶尔走动几步。




好在魏无羡也不是个什么死心眼的人,他早知自己此生定然活的不会长久,于是便推了那些个罐罐瓶瓶的药物,趁着还有些许时日,在姑苏,清河,兰陵之地挨各的游山玩水了这么一遭。




昔日里风光无限的夷陵老祖忽然变的病秧子似的,仙门百家自然碍着含光君仙侣的名头登门拜访,纷纷趁着这些个时日与大名鼎鼎的姑苏蓝氏拉近些关系,日后若真的有事相求,定然惦记着这一点小恩小惠。




“蓝湛,我要走了。”突有一日,雪如鹅毛,给云深的亭台楼阁都悉数染上了纤尘不染的白,魏无羡吃过午饭,披着裘衣闲适在长廊之中,他看向蓝湛的眸中,似乎有着少年独有的傲气与耀眼。蓝忘机放下了手中的毛笔,任墨水染上宣纸,神色不明。




“这是终归不是我的家嘛。我又总不能天天赖在这里坐吃山空等死吧。”魏婴笑的眉眼温柔,仿佛说的只是一件蚂蚁大的小事。可是蓝湛知道,魏无羡这所说的走,定然是一去不返了。



他低头不语,静静地等着魏无羡的下句。“哎呀,我兰陵清河都走过一转了,姑苏虽美,可不适合下葬,这里都是些冰清玉洁的人儿安眠的地。我一个整天插科打诨的外人如果同这些人葬一这块儿,那多不合适。”



魏无羡缩了缩脖子,继续说道:“蓝湛,你说,若是买块墓地葬在云梦最偏最远的地方,你说他,会不会知道啊?”



“他”指的是谁,蓝忘机怎会不知。自魏无羡同江澄断了联系后,便常常以他字代替,表面上是不冷不热,可是背地里,魏无羡不知道同自己说了多少江澄的事,讲者无心,听者有意,那颗名为嫉妒的种子,正一天天的在蓝湛的心里生根发芽,最终长成了一片荆棘丛,刺着他的五脏六腑。




蓝湛蜷缩着手指,心口不对地闷哼一声。他是嫉妒江澄的,求学时,讨伐时,争吵时,只要听到魏无羡的即使是平平淡淡的“江澄”二字,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怨江澄,又恨又厌。




魏无羡继续自顾自的说道:“……他都是宗主了,自然不可能过问你的事…”



可是他又转念一想,他现在的身份是蓝湛仙侣,江澄肯定是会听闻一些风声的。若是江澄知道他不要脸地在云梦买块墓地,肯定是会皱眉骂他的。




魏无羡不耐烦的叹了口气,两全十美的办法他是一个也想不出。“算了算了,骂便骂,我到那时便早是个尸骨了,又怎怕他会将我刨出来鞭尸。”



话虽如此,但是距离他们上次的见面,已经过了小半年。现今魏无羡若真的这么想,怕不是自欺欺人,以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了。虽然江澄不是什么君子,可是他终归是一个名门望族的宗夫,若是还和长舌妇那样斤斤计较,怕不是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颜面无存了?




雪一直下着,待到蓝曦臣从云梦御剑而归,庭中雪已经积了四五寸,阳光破云照在白亮的雪上,有那么一瞬间,魏无羡从蓝曦臣御剑的身姿之中,看到了几分江澄的影子。





也是那么光彩夺目,惊艳了他的一整个暖冬。





“蓝大哥,你又从云梦带桂花糕啦?”魏无羡眼巴巴地看着那盒整整齐齐的糕点,不待蓝曦臣答道,就已经习惯性的伸手去拿了。




“蓝曦臣,我可没有想到。这莲花坞的桂花糕竟入不了你的贵眼。”一声嘲讽从蓝曦臣背后传来。魏无羡蓦地一愣,那刚伸出去的手又立刻收了回来,他看着江澄将三毒入鞘,那人的眼角眉梢满是不屑一顾。




仿佛是有什么东西,脏了他的眼。




“江宗主这是说笑了。魏公子素来是喜欢吃些糕点的。”蓝曦臣温和地一笑,看向江澄的眼中满是微微的柔意:“这里风大,忘机不如带魏公子回屋,生些炉火,免得又要遭罪。”



他还是习惯性的喊魏无羡一声魏公子,疏离又刻意保持距离,蓝曦臣心知江澄与魏无羡不和,到时候弄得尴尬不堪,又得草草收场。




“呵,”江澄冷笑一声,望向魏无羡的眼神是如此的尖酸:“蓝宗主不是说那株灵芝是有将死之人需要才花重金向我讨要的嘛。怎的,不是还活的好好的?”




他说的刻薄又刺心,魏无羡忍住了心头泛滥的寒意,故意装作虚弱地咳了两三声:“你若是真不想给,谁能让你给?就算是蓝大哥花无数两黄金,你自不会多看一眼,全当粪土,不屑一顾。”




“你!”江澄一把握住三毒的剑柄,对上了魏无羡几近涣散的黑眸:“呵,你倒是挺能说的,一口伶牙俐齿,不知到了阴曹地府,还能不能去说些好话哄哄那些因你惨死的人!”



最后一句着实似一把刀子插在魏无羡的心上,他紧了紧身上的裘袄,嗤笑一声:“那还真不知道怎样替那些人感谢江宗主了呵。”




“若是真有那么一天,我定当会为江宗主你在黄泉之下说说好话,积积阴德呢!”




江澄冷声一哼,负手而立在雪地里,雪水已经浸湿了他的冬袍与黑靴,都听闻雪寒不及心寒,他被蓝曦臣邀约而来时便知定会与魏无羡发生冲突,只是没有想到,他们二人竟是相互厌弃到这种地步。



“蓝宗主,既然药已经送到了,那我便不打扰你们的雅兴了。江某,告辞。”




魏无羡扭过头,没去看江澄一眼,他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待到三毒的剑气与莲香已经消散不见,那豆大的泪珠才从眼角落下,在黑色的衣服上砸出深深的一片:“为什么,他连我临死,都不愿意说句好听的话呢?”



蓝曦臣望着江澄站过的地方,轻叹一口气,转身,便看到魏无羡的嘴角溢出的黑血,哇的一口,只见一那本来纤尘不染的雪色上,落了一片向四周蔓延开来的红。




“魏婴!”





他慢慢向后仰去,无声无息,只是觉得这雪,又积了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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